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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木
“清明本是清明,世界的清涼卻是時有的?!比ツ昵迕鲿r,我寫下這句詩。
打開窗戶,樹影綽綽,迎來一陣清風(fēng),時也清涼。我和父母、奶奶一同去山上祭祖。山上的路,有些崎嶇,但心是安穩(wěn)的。
根據(jù)習(xí)俗,奶奶一早就會準(zhǔn)備好祭祖的食物,如煎豆腐。她拎著竹籃子,籃子里有白酒、酒杯、食物等,然后用一塊白色的紗布輕輕蓋之。父親則拎著一只紅袋子,里面裝有香、紙、元寶等。元寶是爺爺自己一個個疊起來的,他教過我,還說,這樣疊,更有誠意。
爺爺現(xiàn)在腿腳不是很方便,所以一般是奶奶陪我們一同去祭祖。
從老宅去山上的路,是輕盈的。我們慢慢走著,時而談天幾句,時而欣賞身邊的四月風(fēng)景。前幾年,父親因祭祖的路有些不易行走,就請人幫忙把石子路鋪成了水泥路。作為長子,他本想一人出資就好。未曾想,其他兄弟姐妹聽聞此事,亦愿一同做功德。
父親總和我們提起他的爺爺。在他的話語里,能感受到我的太祖是一位寧愿自己吃虧,也不愿其他人吃虧的人,是一位大氣、心里總裝著村里老百姓的人。每次父親提起,我心里都會肅然起敬。
清明。心也跟著清明起來。
太祖的墓碑旁,樹木林立,還有茶樹。奶奶一直是“采茶高手”,祭祖儀式完成后,她帶著我們開始采茶葉。我手笨,不太會采,而奶奶雙手輕盈如鳥如蝶,幾分鐘時間,就有了一兜的碧綠。
回到老宅,奶奶說把茶葉炒了,讓我?guī)Щ爻抢?。母親很會燒火,跟著奶奶開始在灶房里忙活了起來。
木柴被點(diǎn)著,火焰燃燒著,大鐵鍋逐漸熱起來。奶奶雙手在鐵鍋里翻炒著剛剛采摘來的茶葉,不停翻炒、不停翻炒,我用手機(jī)記錄著。
三個女人的灶房,三代人的短暫相處時光。茶葉的清香慢慢擴(kuò)散,心又一次明亮起來。
奶奶把炒制好的茶葉,放入一只小小的玻璃瓶中,遞到我手上。這玻璃瓶中的茶葉,綠油油的,還有些卷曲,和市面上購買的都不一樣。我內(nèi)心又忽然升起一種敬重感,這茶葉來自太祖墓碑旁的茶樹,我們采摘之,奶奶又炒之,想來甚為珍貴。
又至一年清明,我們和祖先又會產(chǎn)生一些連接。父親是很重視祭祖的人,他經(jīng)常和我們說,沒有祖宗就沒有我們,要感恩、感念這樣的緣分。
我?guī)狭四瞧坎枞~,每次取茶葉泡之,便會想起那日祭祖的場景,心就不自覺清涼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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