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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匯澤
鄉(xiāng)野
（一）
鄉(xiāng)野從此有了界限：一條
遙遠的岔路分開了兩邊。兩邊是菜畦
和墓園，陌生人唱著歌
衣角在落日滾動中閃爍著邊光
一兩個人坐在田埂上，他們和
暗紅的晚霞對視、緘默
腳下是深陷的泥濘，溪水嘹亮
從鄉(xiāng)野無聲的表面咆哮而過
（二）
出了晚工，妻子在制造炊煙
灶臺堆砌著上個月的木屑
蓬頭赤子在草叢里嬉戲
這里有一棵桑葚樹，從去年就開花結(jié)果
可惜時光很短，守村人揮舞著
木棍，將小小的寂寞打落
（三）
偶爾會有兩只穿山甲到訪，穿著
厚重的鱗片。更多的是畫眉、麻雀
有寡居者，間或成群結(jié)隊
它們在樹枝上、玻璃里蹦躍
啄食著去年的日子，就像流水
灌溉洞穴，而暮色加深了最里的一層
（四）
年幼的人會坐在牛背上涉水
浪花在攢動的線條中涌動、變形
對岸的人在默默眺望：
有時鄉(xiāng)野會留住過路的白云
它能看見自身的倒影
有時鄉(xiāng)野會獲得一點點鳥鳴
在合奏中交出村莊的序曲
與我們，這后來者去銘記、辨認(rèn)
春天之家
消失了綠意的春色
一截被遺忘的記憶
飛檐下還輕懸著露水
萬物的反光，加上兩片瓦
湊成了我短暫的家——
……狹長的炊煙在修筑
遠方，人們抬著水泥
將小小的房屋澆筑
灰白色的繩索扎入廣漠湖水
安詳?shù)男?/p>
猶如修建中未來的希冀
這是一種秩序。帶著春天的法律
小樓無須很高，但要有明亮的
窗戶，可供我棲身內(nèi)部
隨時能叩開，一扇虛掩的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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